“Sopra un ritratto di una bella donna.”这几行是最深入的悲观派诗人理巴第(Leopardi)的诗;一座荒坟的墓碑上,刻着冢中人生前美丽的肖像,激起了他这根本的疑问——若说人生是有理可寻的,何以到处只是矛盾的现象,若说美是幻的,何以引起的心灵反动能有如此之深刻,若说美是真的,何以也与常物同归腐朽,但理巴第探海灯似的智力虽则把人间种种事物虚幻的外象,一一给褫剥了,连宗教都剥成了个赤裸的梦,他却没有力量来否认美!美的创现他只能认为神奇的;他也不能否认高洁的精神恋,虽则他不信女子也能有同样的境界。在感美感恋最纯粹的一刹那间,理巴第不能不承认是极乐天国的消息,不能不承认是生命中最宝贵的经验。所以我每次无聊到极点的时候,在层水般严封的心河底里,突然涌起一股消融一切的热流,顷刻间消融了厌世的凝晶,消融了烦恼的苦冻:那热流便是感美感恋最纯粹的一俄顷之回忆。
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,从一颗沙里看出世界,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,天堂的消息在一朵野花,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,将无限存在你的掌上,and eternity in an hour……刹那间涵有无穷的边涯……Auguries of lnnocence:William Glabe这类神秘性的感觉,当然不是普遍的经验,也不是常有的经验。凡事只讲实际的人,当然嘲讽神秘主义,当然不能相信科学可解释的神经作用,会发生科学所不能解释的神秘感觉。但世上“可为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言”的事正多着哩!